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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经那么年轻,并且永远年轻!
[ 2013/7/11 15:44:00 | By: cyong02 ]
 
小时候,父亲常常说起江西,说江西的夏天很热。每当听到这里,我就会下意识地望一望窗外远处的小河,想着河面在烈日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河岸边像芦苇一样的草,将锐利的叶尖刺进水里。脑子里总是浮现被晒得蔫头耷脑的葵花叶,它是最禁不起晒的。当时的我实在想象不出江西的夏天和我们这里的夏天有什么不同?父亲十七岁参军,他常说起江西,是因为那是他当兵的地方。说起参军,从四川南充县李家坝的放牛娃变成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战士,父亲说他就像是做梦一样。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汽车,村子里的人也一样。但就是那绿色的解放牌军车,载着正在成长之中的小伙子们离开了家乡,从此告别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曾经放牛的山坡、分开荒草的小路、浑浊的堰塘、坚忍的水牛以及高大的柚子树。佩戴红花坐军车离开的时候,路边的一切仿佛突然有了一些陌生感,一晃而过的景象竟然无法还原它的原本。但要去远方还是那么充满期待。就这样,也许是命运吧,这些年轻的农民的儿子在人生的重要节点共同开启了同样的军旅生涯。数年以后,他们每个人用自己的方式刻画各自不同的命运掌纹,或深刻或浅现,或平直或曲折,或朴素或恣意,但完全是真实可靠的,是自己独有的。如果把一生的记忆放进一座仓库,里面哪一件不是珍藏?靠窗的那一件是特别的,因为靠近阳光,那是关于军人的那一段记忆吧。当年父亲所在的部队正在江西修建鹰厦铁路,父亲说他是幸运的,因为他亲身见证了身边的战友在修隧道或者架桥梁的时候英勇牺牲,一去不归。记得其中有一个个子比他还小,是同一宿舍的战友,早上进隧道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些生命全都新鲜得像夏天碗口粗的的树木,树叶泛着光泽,但他们永远无法返回故乡,只能永远向着故乡遥望。青春年华永远定格在崇山峻岭的苍翠与湍急江河的喧哗之中,长久地掩映与回响。父亲说江西河多水塘多,蚊子很凶,蚂蝗也厉害,战友们尝试对付蚂蝗的办法,据说烟丝浸泡的水抹在腿上,很有效果。江西的老乡淳朴得很,但方言实在难懂。父亲他常常提到炎热,说沥青都被毒日头晒化成了流体,踩上去就粘住了胶鞋。遗憾的是至今我没有去过江西,我真的想去体验父亲十七八岁当兵时曾经体验过的那种夏天的炎热。

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是在一个叫做万源的地方度过的,准确地说是万源火车站那个地方,它是襄渝线上的小站。当时的铁道兵第八师新管处卫生队驻地就在那里。那也是我的父母工作的单位。如今万源县已是四川达州的一个县级市,它地处大巴山腹地,是川、陕、渝三省(市)结合部,7个县市的交汇处,襄渝铁路、国道210线(包南路),达陕高速(包茂高速)及川东电网纵贯全市,是进出川的主要通道和重要门户,是连接川陕渝经济、文化、交通的重镇,素有“秦川锁钥“之称,享有“万宝之源”的美誉。当年的这个地方,在我记忆里就是一个小小的火车站,铁轨在两边是大山的澳门娱乐城中间狭长地带穿行而过,铁路的路基很高,几十米的路基斜坡下面是低平的坝子,靠近铁路这边是农田,最远端是龙潭河,涨水的时候河面很宽。平常呢,灰白色的鹅卵石远看如大小不一的蘑菇长在岸边,河水清澈见底,游鱼迅捷。铁轨、公路与河流在目光的尽头一同消失于大山的缝隙。那个尽头是万源县县城,那是我们向往的地方。沿着长长的铁轨走上半个多钟头到了大桥然后顺着大桥桥墩上斜面的台阶下去,再上公路步行一会儿就可以走到县城了。有的时候我们会绕到铁路旁边的山坡上走一段,那里有满山的杜鹃,还有结有橡果的橡树,偶尔可以看到松鼠,有一回我们竟遇过一只穿山甲。总之,山上有无限乐趣,正如那时的童年有无限乐趣。

如果此时正值盛夏,溪水流淌的淙淙之声,遇到落差急速下降到底溅起水花;莽撞的飞鸟衔着神秘之物,保不准将会被丢落在哪里,丢落在哪里,哪里就草木丰盛。夏天像是一群俏皮的少女,在河里嬉戏之后,兵分两路往两边的山上跑去,所过之处各色野花竞相铺张着色彩,象节日的盛装。昆虫们隐身而鸣,音调强弱之间形成节奏的变化。向车站后背山上奔去的她们,突然就慢了下来,渐渐地,直到安静无声。因为半山腰有一座烈士陵园,那里长眠着127位烈士。1970年春,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第八师奉命参加修建襄渝线。襄渝线横跨川、陕、鄂、渝四省(市),是继成昆线之后,铁道兵修建的最宏伟的铁路工程。工期紧,任务艰巨,特别是万源境内山高峡深,地质结构复杂,当时的作业设备也是十分落后的,施工异常艰险。安息在这里的127个年轻的生命,就是修建襄渝线上万源的青花至大巴山隧道段内牺牲的铁八师官兵。浅色的百级台阶从这里延伸至山下。从陵园的安静延伸至尘世的喧哗。山脚下有一条公路,有车经过,身后常扬起尘土与引擎的轰鸣。穿过飞檐牌坊风格的陵园门进入陵园,拾阶而上八级台阶,是一面纪念墙碑,顶端明黄色的琉璃瓦檐。灰色大理石纪念墙碑的正面,“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的白色浮雕大字在夏日阳光下熠熠生辉。纪念墙碑的背面是烈士纪念碑碑文,这是当年铁八师修建烈士陵园时写下的,以当年的语言风格简要记述了英烈事迹以及后人的哀思。烈士墓冢位于纪念碑两侧和后面,用水泥堆砌成连接体,墓冢为拱形。正面看,每排烈士墓如波浪状相接,显得朴实而厚重。儿时,我和伙伴们常来纪念碑前的空旷地带玩耍,不必说光滑的石桌石凳,也不必说有平整的石铺地面、周围松柏成荫、园内种植花草,单是高低错落的台阶就让我们完全把这里当成了可以亲近的园子,而对于长眠于此的英烈我们有太多的不懂。

万源车站的夏天很美,每当夕阳隐入远山深藏秘密的后面,夜幕渐渐升起,银河浩瀚星光璀璨的夜晚,若是恰巧有哪个单位要放露天电影,蜿蜒的小路上尽是赶去看电影的人们,有空着手的、有带着小板凳的、有照着手电筒的甚至有举火把的,光柱与火光忽高忽低,远远望去,天地竟是如此呼应,仿佛正在对话一般。这样的情景让人觉得时光流逝是那样的迅速,稍纵即逝。

几十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铁道兵第八师于上世纪的1984年1月集体脱下军装转业并入铁道部。几经变革后成为国资委管理的中铁十八局集团有限公司。部队转战祖国大江南北,这是一支英勇善战、屡建奇功的英雄部队,部队在编期间转战祖国大江南北。先后参加了黎湛、鹰厦、包兰、贵昆、杭长、金温、芜枫、向乐、成昆、襄渝、京原、京通、通霍等铁路工程建设;特别是建设引滦入津工程,仅用16个月时间高速优质地完成了原计划三年才能打通的“地下长廊”,创造了中国水利建设史上的奇迹。受到了中央军委的嘉奖,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赞扬。如今,当年的铁八师已成长成为全国首批工程施工总承包特级企业。

取得这些光辉业绩,我们怎能忘记那些献出年轻生命长眠在祖国各地铁道线旁的英烈们。作为铁道兵的后代,我们也曾跟随父母从南到北,从襄渝铁路、成昆铁路的四川辗转到了通霍铁路的内蒙古,在记忆中刻下许许多多难以忘怀的印记。这个夏天,我谨以一篇短文纪念为祖国的铁路建设献出了宝贵生命的他们以及那些奉献了青春年华的他们。

他们曾经那么年轻,并且永远年轻!来自http://xaomeny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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