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主子的调侃,原御影额上缓缓地出现几条小丸子的黑线。不用问也知道,主子又想牺牲他这个保镖的色相了,唉—
「妈咪~~我这样美不美?」大女儿孟波波嗲声嗲气地问母亲,试图将礼服的领口拉到最低底限,可是仍旧嫌胸前不够波涛汹涌「妈咪~~我应该戴哪条项链才好?」二女儿孟咪咪还在为黄金跟珠宝伤脑筋,两种都亮眼夺目,难以抉择。
饭店的总统套房内,孟夫人正忙著为两个女儿打扮。她为了今晚的生日宴会可是耗尽了苦心,除了要帮丈夫拉拢下一任市长选举的票源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便是与君家继承人君任翔联姻。
三十五岁尚未娶妻的君任翔,听说最爱美女,既然她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怎能不赶快推销出去?想她相了好久才相中了这么个「金光闪闪」的财神爷,以君家的财力,加上她孟家的政坛势力,结合後铁定能在政商界呼风唤雨。为了老公的政治前途,她需要君任翔这头肥羊的帮助。
孟夫人一边帮大女儿把胸前风光弄得更波澜壮阔些,另一方面又帮二女儿选了黄金项链戴上。
「波波,你今天美呆了,待会儿就这样利用你的嗲功,把君任翔迷得死去活来,还有咪咪啊,记得嘴巴不要笑太大,男人最喜欢女人含羞带怯的样子。」「妈咪~~那君任翔是不是真的很帅?」
「不是帅哥我不要喔。」
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地黏著母亲,满怀期待地问著。
「记住我的话,帅不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有钱,整个君氏王国足以撼动台湾这座小岛,而你们其中一人有可能成为王后,给我放机灵一点,知道吗?」大女儿波波嘟著鲜红小嘴不依地抗议。「听说他很花心呢,跟好多女人交往,他这么色,要是见了我,怕不把我给吃了,人家好怕喔~~」
「我才怕呢,而且他三十五岁了,好老喔,比人家大了十七岁,老牛吃嫩草,我就是那一株『幼咪咪』的嫩草。」二女儿孟咪咪长叹一声,她想嫁的是像电影明星那样的帅哥,才不要什么成熟稳重。
两位十八姑娘一朵花,揽镜自怜的同时,不禁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嫁这么老的男人。
一句闷笑声传来,孟夫人怔了下,左看看右瞧瞧,问:「谁在笑?」
「没有啊。」大女儿否认。
「不是我。」二女儿忙著为十根手指头选配金光闪闪的戒指。
是她听错了吗?孟夫人疑神疑鬼地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多心了,继续那念不完的叮咛。
「他花心,是因为他还没见过我两位女儿,三十五这个数字不算什么,财产数字多才重要,千万给我记住,多用美色,少开口讲话。」
「少开口讲话怎么谈情说爱呀?」
「难道当哑巴?」
两姊妹不解地看著妈咪,就见孟夫人语带暧昧。「让他们只用下半身思考就行了。』两姊妹笑成一块儿,还三八地推了彼此一把。
「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孟夫人拉起两个女儿走出房门,三姑六婆的吵闹声逐渐远去,一切又归於平静。此时,天花板轻轻传来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嗓音甜美,仿佛天籁。
那两个就是传闻中胸大无脑的交际姊妹花?」
回答她的女子同样也有著黄莺出谷般的优美嗓音,但显得沈稳许多。「可能吧,别管那么多,你刚才差点被人发现知不知道?」
「谁教她们那么花痴,害我差点没笑到跌下去。」有著清脆声音的女子模仿那对姊妹花的撒娇语气说道:「妈咪呀~~男人是不是真的只用下半身思考啊?」「要问你爹地才知道。」
「可是他脑子撞坏了耶~~」
「大头坏了,小头可奸得很。」
「咦?你在吃醋呀?」
「臭丫头,快办正事!」
几番嬉闹窃笑後,一切又归於寂静。
冠盖云集的宴会上,四周全部署了原御影的手下,所有可能埋伏狙击的地点都经过仔细清查,以防歹徒侵入。今晚的宴客名单已在原御影的脑子里,个性极为谨慎的他一一核对,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为了保护君先生的安全,他小心提防任何一位企图接近的女子.
对君任翔而言,有这么一个可靠的保镖跟著是很好啦,不过若他可以稍微再和蔼一点会更好。
「别板著脸,笑一个。」
君任翔提醒他,这是个充满欢乐的地方,相对於宴会场里每位嘉宾脸上堆满的笑意,御影严肃的神情,就像被千年冰雪冰封住似的。
「人太多。」原御影提出了隐忧,这种人多的场合,是有心人下手的好机会。「孟夫人交游广阔,加上她有心先为孟市长下一届选举造势,所以该请的富商名流她全不放过。」其实托御影的福,有这一尊门神在,许多有心上前搭讪的女士们皆因此却步,为他免去不少莺莺燕燕的纠缠。任何人想不识相地缠著君任翔,就要有能耐忍受原御影那锐利如刀刃的目光;当然,也有不少女子在一旁偷偷欣赏著原御影,为他从头酷到脚的神态心生爱慕,但却只敢远观而已,这就是身为保镖的好处,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特权。不过,尽管一般人都因为这位冷面保镖散发的气势而不敢越雷池一步,但还是有例外的。孟市长两位胸大无脑的女儿,一见到原御影,就像蝶沾了蜜猛黏著他不放。
「君先生你好,我是孟波波。」花痴一号当仁不让地率先展现自己傲人的身材,一见帅男猛送秋波。
「我是孟咪咪,你好啊!」花痴二号不让大姊专美於前,摆出最妩媚动人的笑容与姿态。
原御影扫了姊妹俩一眼,望著一旁猛偷笑的君任翔,冷冷的开口。「你们认错人了,隔壁这位才是君先生。」
来不及阻止两个笨女儿的孟市长夫妇,尴尬地把女儿们拉回来训斥了一番,连忙热情招呼道:「不好意思,君先生,我这两个女儿没见过世面,连鼎鼎大名的君先生都会认错,都怪我们平时很少带她们出来。」
天晓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举凡大宴小酌,孟夫人铁定带著这对姊妹花扫街,表面上交际,实际上炫耀,暗地里推销,就为了给人机会探听女儿们的终身大事。虽然姊妹花的美貌是名传千里了,但闹出的笑话也是名扬万里,让人不得不承认,上帝是公平的。
君任翔谦虚地寒喧。「两位小姐貌美如花,久仰。」
「我女儿可不只是貌美,还很贤淑喔,我从小就训练她们学习身为女性该有的一切美德,女人不只要有外在美,内在美也很重要哪——」孟夫人当然不放过任何可以吹捧自己女儿的机会,这话匣子一开,就算讲上三天三夜也不觉累。她这儿自吹自擂,两个女儿却猛朝原御影放电,一点也没有孟夫人说的含蓄害羞,也没有所谓的对君先生的滔滔景仰,外人一眼即知,她们哈的,是君任翔身边这尊门神。
不远处的一角,锺依依粉雕玉琢的美丽脸庞,几乎要破功失笑了。
交际姊妹花果真名不虚传,适才她与母亲沿著天花板的密道潜入饭店时,见识到她们闷骚的功力,害她笑得差点掉下来;现在又看到这么爆笑的画面,她几乎忍不住想扑倒在地上大笑。
不行!她现在演的角色是气质典雅的大家闺秀,可不能因为眼前一场好笑的剧码而躺在地上没气质地大笑,而且难得她打扮得如此妖娇美丽,可不能糟蹋这身昂贵的丝绸花裙。
她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原御影被两位花痴女缠住了,正好方便她行动。根据妈咪的判断,不法份子有可能会趁今晚行动,为了保护君任翔,她和妈咪两人分头进行搜查,混进这守卫严密的会场,目的就是要在坏人下手之前赶紧阻止对方。
越过重重人群,纤细的身影一闪,晃进了黑暗的角落。她已经观察这个位置好久了,怎么看,都觉得如果要狙杀君任翔,这里是最有利的地点,当然还有另外两处地方也在优级评等之列,这三个地点有个共通点,便是很好脱身。
她撩起裙摆,露出白玉凝脂般的美腿。如果有男人看到这幅美景,肯定当场会因流鼻血过多而晕厥,她摸摸藏在大腿内侧的匕首,确定它不会松脱,这是用来自卫的,为了以防万一。
放下裙摆,拉拉美美的丝裙,她有些舍不得,万一无法避免与歹徒发生冲突,希望这件礼服可以幸免於难,不过,这是她异想天开。
耸耸肩,才一转身,她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立在她面前,华丽明亮的灯光投射在他俩身上,照出了她微微失色但仍旧美丽的容颜。
在他犀利如鹰的目光注视下,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无所遁逃。
老天!他没看到吧?刚才她是背对著他的。
锺依依极力想恢复镇定,心慌反而容易遭人怀疑,她的确吃了一惊。明明一分钟前还在宴会厅上的人,怎会突然像个鬼魅似的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後?「有事吗?」她力图语气平稳,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
原御影缓缓打量她。绾起的秀发系著淡粉红的丝带,几绺垂下的发丝令她显得格外性感,两边漂亮的耳垂各戴了一只粉红珍珠耳环,细致的颈项在灯光下更是晶莹剔透,露肩的小礼服恰如其分地包裹著玲珑有致的身材,窈窕的小蛮腰点缀著一只珍珠结成的蝴蝶,华丽的丝绒垂至丝裙的下摆,衬托出修长的小腿白皙如玉……从头到脚,无一下美。
打量的目光最後停在那神秘的脸蛋上,灵秀慧黠的大眼睛,眼波流转中散发迷魅人心的魔力,水诱的唇透著娇艳欲滴的光泽,宛如月光下的小妖精。
原御影不动声色,看似平静无波的星眸里,燃著不被人察觉的黯黑之火。这女的很可疑!他深奥难测的双眸射出一道令人心颤的眸光,盯得她全身警戒。
「这样盯著人看不太礼貌吧?」锺依依将腕上的披肩拉起,盖住被他引出寒意的肩膀,忌惮那穿透人心的犀利目光,大腿内侧有些儿火热,还真担心被他透视到藏在裙里的匕首。
「这儿人烟稀少,淑女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太好。」他沉沉地开口,连声音都蕴涵著慑人的威严。
「就是因为人少,我才来这边透口气,人多味杂,我闻了有些晕。」她转开视线,挥挥玉手作态搧凉。
冷漠的面孔,阴沉的神情,酷寒的冰眸,这人比传言中更令人感到有压迫感,希望没被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才好。
「我没见过你。」
「这很正常,地球上有五十亿人口,你没见过的可多了。」
她的幽默只换来对方无动於衷的沉默。好冷!她冒起一阵鸡皮疙瘩,觉得自己好像在对冷气机说话。她耸耸肩。「不好笑就算了,当我没说。」
沉默之後,冷气机缓缓地开了口。「你不在宴客名单上。」
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幸好,她是备油而来。摆好架势,来个即兴演出。「你怎能确定我不在宴客名单上?也许漏掉了,也许弄错了。」
「我从不弄错。」
呵——挺臭屁的嘛!她移了个位置,斜靠在他身後的栏杆上,以四十五度的角度望向那冰雕似的脸孔,回以明媚十足的笑脸,举手投足间挥洒著迷人的风情。「那我倒是考考你,一楼大厅里正在跟孟市长说话的黑衣女子是谁?」
「德庆财团的负责人白女士。」他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哟?不错嘛,她挑了挑黛眉。
「拿著酒杯跟人乾杯的胖男人呢?」
「西洋卫视的董事。」
「再往左边数第三位穿旗袍的女子呢?」
「警政署长的夫人。」
哼哼,有两下子,她就不信他全记得,一定是因为她挑的人正好是大人物的关系。她决定改挑不起眼的人,但是一连下来不论她怎么考他,原御影都能立刻说出那些人的身分,毫无片刻的犹豫,这人的记忆力简直好到令人咬牙切齿。「如何,满意吗?」
「呵呵……」她现在的笑容可没先前那么亮丽了。
忽尔媚眼一溜,她抓住一位经过的侍者,气势如虹地问:「他呢?我就不信你连端盘子的侍者也认得。」这饭店里的工作人员,少说有上百位。原御影沈默片刻,没有答话,只是眯细了眼,眸光莫测高深。
「呵~~呵~~难倒你了吧!才要享受专属於胜利者的骄傲,那边却泼来一头冷水。
「他不是饭店侍者,是「诳』周刊的记者。」
哼~~哼~~编这种烂谎话,我戳!「你以为随便唬烂一下我就会信?喂!告诉他你的身分!」她对男子命令,一副当家作主的架势。
男子搔搔头,陪著心虚的笑脸坦承。「真不愧是原御影先生,这样也被你识破,嘿嘿。」
锺依依怔愣住,狐疑地问:「你真是记者?」
「是呀是呀,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不知小姐贵姓啊?」能被这么美的小姐勾缠住,艳福不浅哩。
她哑口无言地瞪著名片。这人当真是记者?一股火气冲至她脑门。
既然是记者,没事打扮成饭店人员做啥?」
「小姐你有所不知,一般名人对记者都会有警戒心,这样探不到内幕的啦,装成饭店人员,比较容易接近那些名人,也可以偷听到一些八卦消息咩。」身为狗仔队的一员,必须具备十八般武艺,「变装」是最基本的招式,所有的读者都要靠他们才有八卦可听。
男子还在洋洋得意地解说自己伟大的事业,不知何时左右已被人挟持,他浑然不觉。
「请他出去。」原御影冶冶地命令,一声令下,两个高大魁梧的铁汉一提,像拎著一包垃圾一样,将男子给拖了出去。
不速之客的下场便是如此,锺依依打了个冶颤,如果原御影知道她没在受邀宾客之列,恐怕也会把她扔出去。
很有可能,这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下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面孔。
唯今之计,只有见机行事。
「你好讨厌喔,什么人都记得,却偏偏把人家的名字给漏记了。」她不依地娇嗔,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改怪起他来了。
「如果有,我会记得。」
这话有些暧昧,挺像是搭讪的词令,要不是那张脸太过阴沉沈,她会以为对方是来搭讪的,还怪得很,心口没来由地怦怦直跳。
真是的,她在想什么!人家可不是来搭讪,而是来调查她的。
如果被他查出她的可疑之处,她岂不是没戏唱了?得想个法子躲开麻烦,她作状拿出一条丝绢擦擦小嘴儿,脑子里努力地转呀转的,假装一个不留神,丝绢让风给吹了去。
「哎呀,我的手绢。」她轻叫。
巾帕随风飞去,掠过他身边,眼看就要飘出阳台莎哟娜啦了,他突然快手一伸,抓住了手绢,一回头,娇人儿也不见了。
原御影低斥了声,四处梭巡,连个影子都没有,他盯著手中的丝绢,清幽的淡淡香味弥漫鼻间,他清楚了解,要不是自己有一秒钟失了神,就不会让她跑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绝非一般人。
她果然可疑!心中再一次地肯定。
原御影传令下去,要大夥儿更加提高警觉,只要那女的还在这栋大楼里,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然而,心下一块幽暗的角落却期待著,但愿她不是包藏祸心的不法份子,不知怎么的,他希望她不是。丝绢紧握在手,淡淡的幽香再度袭来,月光下那朵空谷幽兰,悄悄烙进脑海里,竟让他失神了。
直到一记枪声猛然响起,划破长空,人群瞬时陷入慌乱。
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忘记未来 by 2006/10/19 14:51:00 阅读全文 | 回复(0) | 引用通告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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